本報記者 謝 嵐 見習記者 李昱丞
“深圳芯片漲得比房價還快”“半年掙出一套香蜜湖豪宅”“業務員月薪超十萬”……最近，華強北再次因為“造富”故事站上風口浪尖，這一次的主角是芯片。
汽車、消費電子、醫療、LED甚至是玩具，現在三百六十行，行行缺芯片。中國華強北電子市場價格指數網發布的數據顯示，華強北芯片價格指數自2020年5月下旬以來一直保持高位運行。不僅很多企業和工廠來這里尋“芯”，很多投機者也來這里碰運氣，失調的供需、不斷上漲的價格疊加華強北的市場中樞地位，為“芯片淘金潮”蒙上了些許傳奇色彩。
近日，《證券日報》記者實地走訪華強北市場后發現，在芯片價格快速上漲的背后，真正暴富的只是少數人。有商家告訴記者，在華強北上萬家電子元器件行業商家中，能夠賺大錢的只有幾十家。
汽車芯片漲得最離譜
記者在賽格廣場大廈的電子市場中看到，銷售芯片的柜臺大多打著黃底紅字的招牌，上面布滿了意法半導體、恩智浦、德州儀器、安森美、英飛凌、仙童等知名半導體廠商的圖標。
“現在大部分芯片價格正常，少數芯片比較熱門。比如，ST（意法半導體）的一款芯片單價已從10多元錢漲到100多元。”一家展銷柜臺的老板王茉（化名）告訴記者，“汽車芯片漲得最離譜。我們店里的芯片主要用于電子產品，漲幅沒那么離譜。”
另一家展銷柜臺的工作人員也持類似觀點：“不是說全部芯片都在漲，像汽車等熱門行業芯片漲得比較多，我們店里的通訊芯片受到的影響不大。”
在眾多商家口中，汽車芯片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根據AFS報告，受芯片短缺因素影響，截至9月5日，年內全球汽車已累計減產732.7萬輛。因供不應求，汽車芯片價格飆漲，年內華強北市場流通的汽車芯片很多漲了10倍以上，其他芯片價格漲幅也比較可觀。
“芯片一天一個價。”張東（化名）在電子市場主要向玩具、LED等廠家出售芯片。在他看來，疫情是導致這波芯片漲價的最大原因。“疫情之后，大家集中開工，需求量一下子就上來了。一旦集中消耗，短期內補充不了那么多貨，芯片價格就被抬起來了。目前我們家的芯片價格比年初上漲了8成左右。
在賽格電子市場對面的華強電子世界，深圳盛興電子的老板黃波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我這的芯片主要用于小家電，不像汽車芯片漲得那么多。店里芯片從年初到現在漲了20%-30%，有些芯片價格還跌了。”
盤古智庫高級研究員江瀚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在全世界芯片產業中，中國疫情雖已得到有效控制，因受技術封鎖的影響，中國能夠提供的芯片非常有限。而主要的芯片生產國疫情依然嚴峻，芯片產能恢復受到較大影響。”
拿到貨才能賺到錢
盡管芯片價格在上漲，但在成本水漲船高、芯片有價無市的情況下，商家的利潤空間也被大大壓縮。
“以前進貨成本10多元錢，每個芯片最多賺幾毛錢就賣出去。現在成本要100多元，按100多元的單價賣出去，也賺不到什么錢。現在的價格真的太高了，今天有客戶在問價，我也沒有報價，報過去也沒用，客戶也不會要。”王茉表示，“只有那些壓貨的商家才能發財，不壓貨的商家非但發不了財，生意還更不好做了。很多小企業都倒閉了，因為今年沒單。有些芯片以前單價20元，后面漲到150元甚至160元。一下子漲那么多，客戶接受不了，直接不下訂單了。”
“我們店庫存不大，需求小的話有現貨，需求大的話需要調貨，調貨周期在兩個月左右。這還是中低端的芯片，高端的幾乎沒有，掙不到這個錢。”張東告訴記者。
黃波透露：“價格是上漲了，但銷量很一般。整個市場其實蠻慘淡的，華強北上萬家電子元器件行業商家，賺大錢的大概只有幾十家。即使是囤貨，也需要囤到對的貨。現實情況是，有的芯片價格還在跌。能夠賺錢的商家，大多有原廠代理配合，另有一些是從大廠拿到芯片。這幾年，原廠代理已經不和我們這種商家合作了，我們現在是有錢都拿不到貨。現在唯一拿貨的途徑是，原廠代理把芯片給工廠，我們再從工廠拿貨。”
據了解，芯片大廠大多采用代理商銷售芯片，大廠銷售給一級代理商的價格較為透明，一級代理商分發給下級代理商或經銷商的過程中容易出現哄抬價格的情況。9月7日，3家汽車芯片經銷企業由于哄抬汽車芯片價格，被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依法處以總計250萬元的罰款。據悉，上述經銷企業將進價不到10元的芯片，以400多元的高價銷售，最高加價幅度達40倍。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發布的數據顯示，在供需平衡交易條件下，汽車芯片貿易商的加價率一般為7%-10%。
黃波介紹稱，他之前直接和代理商訂芯片，提交企劃就可以拿貨。“后來原廠代理覺得我們是終端商、炒貨商，擾亂市場，就掐斷了這一渠道。”談到這點，他顯得有些無奈。
“在這波行情中，并非每個人都能賺大錢，大概有幾十家是真的賺到很多錢。它們要么有大廠的關系，要么有原廠代理高層的配合。”黃波坦言，這種模式就和茅臺一樣，拿到貨才能賺到錢，“少數人吃肉，多數人都餓著。”
談及未來，各個商家預測不一，樂觀有之，悲觀亦有之。
“我覺得芯片不會再漲了，再漲下去生意都不好做了。”王茉認為，“今年的生意做得比較辛苦，與往年相比沒有覺得特別好。”
張東認為：“保守估計，這波‘芯片荒’至少會持續到明年年底，漲價容易跌價難嘛。未來可能有些芯片會漲，還有一些芯片會跌。手機及通訊產業的芯片可能會尤其緊缺。”
（責任編輯：王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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